小杨的树洞
再次踏上越南的土地,骨子里的血脉在提醒着我,我一直属于这里。距离上次的到访已相隔了八年之久。外公外婆的笑脸让我感到赤诚的善意,即便我还是无法解析他们口中操持的越南语。是的,我的妈妈来自越南,而我是拥有一半越南血脉的孩子。由于课业的繁重,我无法抽出时间陪妈妈回家。完成了马来西亚教育文凭的考试后,我终于能有机会跨越两千公里,来到我的外籍家人身边。于我而言,这一趟旅行或许能称得上探亲和散心,绝不是到达一片陌生领域的探索和拜访。
两个星期的时间过得很快,我感受到了亲友们热情的关心,还有这片故土近十年来日新月异的变化。距离回马来西亚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也越来越焦虑。因为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还没完成。它一直让我从飞机落地那一刻起就开始挂心。是了,我还没为我的好朋友葵恩选购一份礼物。这份伴手礼应该要既能代表着越南的风土人情,又能让葵恩感到心满意足。
葵恩是一个有模特梦的女孩子。她总是严格控制自己的身材,一切都是为了能穿上世界各地的传统服饰,抑或是各种风格迥异独树一帜的礼服。她总是盼望着,盼望着能站在T台上走着猫步,享受镁光灯的照耀,甚至成为走在时尚尖端的人,带动潮流的趋势。有时我会暗自笑她年少轻狂,却也敬仰她的勇敢无畏,毕竟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她是一个大胆独特的女孩,也是一个令人崇拜的梦想家。
想到这里,我想我心里有数了。在越南,一群又一群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总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因为她们的校服不是衬衫短裙,也不是像马来西亚国中女生穿的蓝色校裙,而是布料轻盈的“奥黛”。奥黛是越南的传统服装,裙长至脚踝,却开叉到腰间,感觉像旗袍一样,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很有自己的特色。因此,我决定从越南带一件“土缝土制”的传统服装给葵恩。不仅是为了感谢她高中几年来的陪伴与支持,更是为了聊表那一份挂念与真挚的心意。
作为闺中密友,我有葵恩的衣服尺寸,所以这也方便了此次的订购。村子里的七旬老太是平易近人的裁缝,也是外婆的朋友。经过一番沟通,她答应为我的朋友制作奥黛。比起冷色调,葵恩更喜欢亮丽的颜色,如同她的名字,如同爽朗的她本人。于是我要求老太太制作一件明黄色与浅蓝色的奥黛,并各自在左胸的位置绣上一朵玉兰花。因为,玉兰花的花语是坚守如一的友情。我们一人一件,就好像我们也拥有越南的校服,而不管在哪一个国家,我们都会是好朋友。即便以后因为毕业而各奔东西,那当她将这一抹明黄穿在身上时,就一定会想起我,她的好朋友。也一定会想起,我在两千公里外的地方想起她。未来,不管两千公里,或是一万公里,我也会一样思念她。世界这么大,我在远方想起她。
当我带着它们登上归国的飞机时,心里满怀不舍与期待。不舍的是这一方与我血脉相通的天地,期待的是当我把这份珍贵无比的伴手礼送到她的手上时她那惊喜的表情。后来我将这些悉数告诉她,她很感动,说似乎也与我一同去了越南一样,似乎也通过我的礼物感受到了那里的风土人情,似乎也会像我一般在远方思念着在意的人……
这份伴手礼,似乎将我们之间的纽带拉得愈加近、愈加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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