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 En Lim
很久没有拿起笔去写些什么的,上次收到命题作文这种任务是高中统考。在几乎全班都抱怨“为什么要有作文课”的教室里,我是那个珍惜一堂课仅有40分钟的例外。还记得那时我偏爱写抒发情感的题材,比起万物如何苏醒、日月如何更替,我更擅长去观察发生在我周边的事物,也愿意去解剖自己的内心,虽然有时也怕幼稚的内心世界被批分老师窥见。
大概从小学开始我就喜欢写作。比起“擅长”,我觉得“喜欢”这个词更适合用在自己身上。作文在班上名列前茅是常态,五年级那年的日记本也常常在我的允许之下被班导师在全班面前朗读。初中入学试不小心考进了尖子班,某次校外作文比赛,老师让我们自荐时,当下脑子一热就举手报名参加了。下课时才突然想到,我不再是小学班级里“文笔比较好”的学生了,或许有人比我更适合代表这个班去参加比赛。我后悔了,转头又跟老师说我不想参加了。但后来在老师的鼓励下,我还是去了那场比赛。虽然意料之中的没有获得名次,但后来老师和我说,那天她看到我兴致勃勃,两只眼睛发着光,坚定地看向她举手报名时,她就觉得没有什么比“喜欢”更重要了。
后来的每一年,我的作文都没有被选中去参加作文投稿比赛,我也慢慢地接受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种说法。只是又会在学校举办文学奖,看到同班同学一个接一个上台拿奖时伤神。我想,我也不是非得要得一个名次,或者上一次台来证明自己的写作水平有多高。只是我常常会想,只有“喜欢”够吗?是因为我不够喜欢才写不出那些华丽的词藻吗?华丽的词藻、浮夸的修辞手法才是写作中最值得被一提的吗……可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放弃写作。虽然在繁重的课业及考试压力之下,有时也会为了完成老师交代的作业而去逼自己写点什么。但这样也很好,因为我总觉得人类就是应该逼自己去输出点什么,才不会失去那种看到文字,内心会泛起层层涟漪的与生俱来的天赋。
高三是课业堆积得最多的一年,却也是我作文最高产的一年。那年的班导非常鼓励我们参加校外投稿比赛,小至县赛,大至国际赛事。写了七八年的千里马,终于遇见了它的伯乐。在她的鼓励和推荐下,那一年里我在课堂上写的作文都一一被我投去世界各地不同的邮箱里了。我依旧写不出什么太华丽的辞藻,只是当我看到自己写的某一篇关于母亲的散文,终于在我投稿了六年的寸草心获得了名次时,我才终于敢相信,真挚且诚恳的情感才是写作的真谛。
现在我快要大学毕业了,还是很喜欢写些什么。写日常的琐碎,写内心的挣扎,写对未来的迷茫,写人生的意义。虽然大部分时间变成用手机在备忘录码字,但我依旧最热爱那种拿起笔来书写时,就能进入心流的状态。
我想正正经经去写一篇完整的文章很久了。对着电脑或者手机屏幕时,在键盘上敲了第一行字就写不下去了。今天我把看了一天的电脑关机,手机放在一旁,真的拿起笔在纸上去用文字勾勒出些什么内容时,我惊讶地发现两者竟然有如此大的区别。握着笔的瞬间,我好像拥有了可以一直写下去的能力和源源不断的灵感。
我总是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等天气晴朗、偶尔有微风吹过,等我在脑海里有“一篇好文章”的完整框架图,等有一天我可以什么都不用烦恼,只去想我要写什么。但是,写作其实是不需要一个完美的时机,或许偶尔不完美的人生才是我写作时最佳灵感的来源。
其实,在提起笔写这些琐碎的内心戏时,我也怀疑过自己。当铺满方格子的答卷变成空白的草稿纸,当我手中没有所谓的题目卷,没有试卷上既定的主题,没有规定的答题时间,我还写得出什么吗?写到这里,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再也不用写考卷上的命题作文了,但我随时都可以去书写自己的人生。
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教室里。画完最后一个句号,下课铃声刚好响起。我抬起头看到前座早就在等着收我的作业,我把手中薄薄的作文簿递给她,心满意足地和同座下楼去食堂吃早餐,同时在内心默默期待,下一次作文课的到来。
Photo by Alexander Van Steenberge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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