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张雨

在住家还没获得电流供应的年代，夜幕低垂，房子的周围一片黑黝黝。屋内如果没有自制的光照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屋内的柒黑，月光和星光照不进，如果不是早已习惯傢俱摆放的位置，知道空间的距离与障碍物的位置，否则在完全没有光源的照亮下，根本是寸步难行。家有念书的孩子，懒惰的自然以没光源，做不了功课为藉口，整个夜里不是嬉戏荒废，就是早早入寝。勤劳的孩子则会要求家长准备灯，好让自己温习。

家里常备有蜡烛和煤油灯。我家是因为发展商倒闭，而父亲选择不同时负担租房与房贷两项开销，冒险入住没有入伙准证的自购排屋。没取得入伙证，自然申请不到电供。我家不是在乡芭地区，所以除了夜晚没有灯之外，白天也一样无电可用。我就一直在这种无水电供应的房子成长，直到读完高中为止。

当年多数以蜡烛照明，燃烧完后还要清理结块的蜡，通常用小铲子，没多久就收集到整袋蜡块了。

蜡烛细瘦，长约8寸，一头粗一头细尖，并露出白色细绵线。点燃后，照亮范围不大，身体靠近的时候还感觉到热气。用的时间短，不是好的照明工具，但聊胜于无。

煤油灯分成两截，圆形玻璃筒，高约2寸多。筒中有个钻有细孔金属材料制的环，有支类似大头螺丝，可调整粗蔴带的长短度。粗蔴带一被夾着浸泡在煤油中，负责输送燃料给正在燃烧的另一端。平底的玻璃垫，可清楚看见里面的煤油储存量。

燃烧的蔴带需要另一截两端有口的玻璃管罩，才会折射出大面积的光线，玻璃管底端的圆洞口对准金属环箝稳，装置后的煤油灯，就像有腰却梨形身材的人；另一个圆口是供热气排出。金属环有细孔供氧，运用气流循环原理完成点燃与照明。简单的设计，功效却无限大；不得不佩服发明这东西的人，当时照亮多少人黝黑的夜晚生活。

家里备有5盏煤油灯，客厅有2盏，厨房有1盏，其他的大多数闲置，属于备用狀态。但它们都是盛满油的，因为不想像圣经记载5个没有油的童女般，因缺乏准备而误事。圣经中的另5个有储油的童女，正确教导我们凡事准备的法则，是好的教材。

除了煤油灯，我家也囤积多瓶煤油和多盒火柴，直到有了打火机，火柴才逐渐退场。单是购买这些照明配备，不仅是一个不小的开销，同时要确保安全的储存，因此身为长子的我就肩负起定期检查的工作，确保安全与有足够的存货。

家里有不成文的规定，一定会留下一盏亮着的灯，以防家人半夜醒来，需要照明时，不会手忙脚乱，摸黑行走。醒来的人也会观察油量，如果需要继灯，会自动完成添油的工作。同样地，最早起来的人确定外面光线充足，室内不再黑暗后，才吹熄煤油灯。

即便后来有了电供，家里成员还是约定俗成，有了给人方便而留灯的习惯；同时也养成节约能源，凡离开就必动手熄火的好习惯。到了自己成家有孩子后，虽然年轻一代都不曾经历无电供的生活方式，我就当成故事讲述给儿女们听，并常常监督，身体力行，随手关掉电源，养成节约的好习惯。

孩子在外租房，也随手关灯，而赢得房东的称赞，说孩子有教养。我相信，一盞灯也是教育，对小事细心并看重的人，不难累积出福报。

Photo by David Boca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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