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来说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by 谢智慧

东风

有一次我看见我的孙子想要拿冰箱上的汽水来喝,他因为够不着而在哪儿跺脚苦恼,于是我便上去帮他把汽水取下。他当时脸上发出那宛如太阳般温柔的笑容让我感到开心。我与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他突然问我:“爷爷,既然那么高的冰箱上的汽水你都够得着,那对你来说最遥远得距离是什么呀?”我当时只是趣味性地说:“当然是等你们来看我呀。”但后来我便认真地思考对我来说,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仔细回忆下,在婴儿时期,我觉得最遥远的距离应该是走向母亲的那段距离吧。那扭扭捏捏、屁颠屁颠的姿势走向母亲,时而跪倒,时而扑倒在地。常常因为跌倒和失败哭泣,但还是擦干眼泪,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地爬起来,直到投向母亲的怀抱,才能安心。

记得第一天上小学的时候,那天的早晨是个很热闹的场景,因为那是所有一年级的学生入学的第一天,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学生家长站在外头,有的握着孩子的手不断叮咛和安慰,有些着为孩子穿上外套的,有些递给孩子水瓶的……当学生进入校门,校工关上了大门后,有些孩子还一直望向门外对家人招手,有些则对着门外哭泣。而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笔直地朝课室走去,在最后的那一刻我的头转向了校门,发现母亲还在门外望着我,父亲手搭在母亲的肩膀上示意要走了。望着家人渐渐离开校门,从我的视线里消失,那一刻或许是我在小学时期最遥远的距离了吧?

上了高中后,认识了许多更高层次的朋友和老师,他们说的话、做的事都大大的影响了我的世界观。我接触到了更多在以前的家庭都不会接触到的事,认识了许多自己错过的知识。但反过来看我的家人,不由得有些自卑,我的家人都不是高端分子,可以说我们一整家人在别人眼里就是所谓的“土包子”。因此我高中时期最遥远的距离,其实是我与家人的思想分歧。记得有一次就是因为思想观念不同,所以和家人吵了一架。我说要想成为富人就必须得学会投资和创业,我母亲着说钱是要靠自己的劳力和努力赚来的。那一天我们的家像是一个战场,一整夜鸡犬不宁,一直到隔壁邻居敲门后才肯罢休。

出了社会,我找了份离家比较远的地区的工作赚钱。在我的努力和聪明的才智下,升级到了高级经理。但随后便因为上级和下级的各种问题所困扰着,也很少在跟家里人联络和团聚。那时的父母年迈已高,家里就剩下妹妹在照顾父母,每年过节妹妹总会打电话过来问我这次有没有回来一起过年,我每一次都会以工作的理由推脱。有次母亲还在电话里告诉我说:“儿子,回来一起过年吧,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我也是那一次回到家乡里陪家人一起过年,那时候买了车票,搭上车子便开始了回家的旅程。回家的过程中我望向窗户欣赏风景,看到了以前见过但现在却很陌生的风景。我不仅感叹我究竟是有多久没有回家了?那段路程非常遥远,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啊!当年做过的蠢事、做过的辉煌事迹、认识的每一个人、结交的朋友……如果有人再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想我已经有了对我而言最满意的答案。对我而言,现在觉得什么才是最遥远的距离,我想我一定会平静地慢慢地说出我心中那个答案——我觉得世上最远的距离,便是我的过去,我那一去不复返的过去。

Photo by Brian Fegter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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