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腾”阿姨

呼楠拜·努尔哈斯木

阿勒腾阿姨是阿赫穆霍加叔叔的爱人，他们夫妇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四师七十九团十连的职工，阿赫穆霍加叔叔早年是“三区革命”的一名战士，曾为解放新疆伊宁、博乐、塔城、阿勒泰、沙湾、玛纳斯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几乎把国民党军队赶出了北疆。新疆和平解放后的1952年春，阿勒腾阿姨和阿赫穆霍加叔叔听从组织的号召，随部队进驻尼勒克县寨口地区，在渺无人烟的喀什河两岸实施屯垦守边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50年代的喀什河两岸、寨口、唐布拉地区植被茂密、雨水充足（下一星期雨、半个月雨、一整月的雨司空见惯）、冬季漫长、春夏秋季短，气候极为不稳定、昼夜温差大、野生动物频繁出没，唐布拉百里长廊几乎见不到人的踪迹，部队生产、生活条件异常艰难。首批屯垦战士们远离父母亲属、远离家乡、不畏艰辛，来到寨口着手创建二牧场（现称七十九团），战士们春、夏、秋三季都搭建简易的草棚，草棚即不遮风、也不挡雨、遭遇恶劣天气有时彻夜未眠，白天还要步行放牧牛羊在原始草原之上，他们风里来雨里去，家属们则是挤牛奶（一个女战士要挤20头奶牛，早、晚个一次）、还要做饭洗衣、分离奶子和奶脂、生儿育女……女战士们就连沾在挤奶桶边上的一丁点奶脂也舍不得吃，刮干净上交，战士们整天喝黑茶（青茶），也不添加部队的牛奶喝，害怕违反部队纪律，倾向贪污腐化之路。冬季部队则是统一挖地窝子，地窝子比草棚舒适多了，不仅遮风挡雨，冬天缓和、夏天凉快，再后来战士们自己动手盖起了土坯房，就这样战士们一干就是四年，牧场雏形才初见成效。

当时的寨口地区因为没有像样道路，只有那牧区牲畜迁居时的羊肠小道，那一条条小道在一望无际的山里山坡连绵逶迤，山势时而陡峭，时而途经汹涌的喀什河，时而穿过茂密的丛林，小道是那么的险恶，部队大队车马开不进来，供给严重短缺，有时部队一天只能吃仅有的一丁点干粮度日，甚至有时几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但是英勇的屯垦战士们一手拿钢枪保卫边疆，一手拿着牧鞭放牧牛羊，建设者祖国的边疆。到后来部队战士们拿出自己的几年的微博工资，从地方牧民那里购买了马匹，这才彻底解决了驾驭马匹放牧的工具。部队战士们建场热情始终很高、纪律也很严密，他们早出晚归，雨天一身雨露、晴天一身汗，湿透了的衣服一个星期都晾不干，但是屯垦战士们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废寝忘食，由于寨口地区冬季漫长，降雪厚达七、八十公分，甚至一米多。阿勒腾阿姨一家也和其它家庭一样，冒着大雪随牛群、羊群迁徙，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内迁移到草料集中的山沟，不料途中阿勒腾阿姨分娩，还是第一胎，阿赫穆霍加夫妇都没有经验，阿赫穆霍加单枪匹马虽急匆匆临时搭建了一顶简陋御寒帐篷，加上当时牧场缺医少药，遗憾的是双胞胎女儿中的另一个被活活冻死，被冻死的女婴全身发黑，两口子含着泪水草草埋葬了女儿。部队战士丧子的事情经常发生，有被河水冲走的、病死的、搬迁时掉下悬崖的，数不胜数，阿赫穆霍加和阿勒腾阿姨夫妇化悲痛为力量继续迁徙，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顽强的阿勒腾阿姨共生育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再后来新疆和平解放起义官兵、解放军（老红军、八路军）官兵、志愿军官兵、上海知识青年才随后陆续加入牧场的建设。

阿赫穆霍加和阿勒腾阿姨因为是新疆伊犁霍城县果子沟人，和我父母是同乡，经常相互扶持、帮助。有一次，阿勒腾阿姨由于长期操劳，生病到牧场医院住院治疗，但全家人已经迁居雪山沟草原放牧，那些牧养的牛群需要昼夜看护，防范狼群的突袭，家里还有八个孩子需要人照顾，阿赫穆霍加叔叔抽不开身，所以阿勒腾阿姨只能暂住我家，一天三次去牧场医院打针治疗。母亲就像阿勒腾阿姨的亲姐姐一样照顾她，按时让她吃药，还按照医生的吩咐，给阿勒腾阿姨做可口的饭菜。半个月后，阿赫穆霍加叔叔才安顿好孩子和牛群，来探望生病住院治病的妻子阿勒腾阿姨，看到妻子的状况后，阿赫穆霍加叔叔很是满意。母亲见状立刻为他们炖了羊肉包子，期间让阿赫穆霍加把已经汗迹斑斑、干硬了衬衣和裤子脱下来，换上丈夫努尔哈斯木整洁的衣服，为他们夫妇端上香喷喷的羊肉包子，在阿赫穆霍加两口子吃饭、拉家常时，母亲把半个月没洗过的衣服洗干净、晾在外面了。等阿赫穆霍加两口子吃饱喝足了，衣服也干了，阿赫穆霍加换上整洁的衣服，告别妻子和努尔哈斯木夫妇回草原放牧、照看孩子们去了。

阿勒腾阿姨虽然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屯垦女战士，但是很有气质，大有大家闺秀气质和神态，性格腼腆、话语细声细气、脸颊红润、皮肤洁白、五官别致，是当时牧场的美女女军垦。阿勒腾阿姨、阿赫穆霍加叔叔为二牧场的畜牧事业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年华、献出了一生、献出了子孙。由于常年累月与寨口地区的暴风雪、潮湿的气候、恶劣的生产、生活环境作斗争，心神万般疲惫的阿勒腾阿姨所有的手脚关节、颈椎、脊椎都得了严重的风湿病，加上心脏不好、有患有高血压等疾病，阿赫穆霍加叔叔、阿勒腾阿姨与1993年先后逝世，留下八个孩子，阿赫穆霍加叔叔、阿勒腾阿姨的孩子们继承了父母的遗志和光荣传统，依然坚守在屯垦戍边的岗位上，默默地为团场的社会主义建设奉献着、努力着！

愿阿勒腾阿姨、阿赫穆霍加叔叔的在天之灵早日得到安息！愿二牧场屯垦战士们的精神永放光芒、载入史册、永垂不朽！

Photo by simon sun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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